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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6章 假安胎之名
 更可怕的是,怪物的如胤野的前臂大小,头上凸棱岐出,宛若拳头,真要贯入体内,岂止是会破裂而已?

 怕整个人都要被捅得四分五裂。“梁午茉笑着咬我耳朵,细细描述先前扔下去的那个女人的死状…我觉得就是那名不幸被梁度离染指的婢女…

 虽然在惊鸿堡的四个多月里,我盼着能一死了之,但那头怪物委实太过吓人,我记得我骇得瘫软失,哀求着她们不要这样做。”自胤野至此,梁午茉是头一回笑得这么开怀酣畅,尽情欣赏了那货狐狸的求饶丑态,一把将她扔进怪物笼中。

 “那痛苦的程度,我想说了你也不明白,总之比生孩子还要痛得多。下回你替女子开苞时,务必记得温柔些,对她们来说,你和那怪物差不了多少。”

 耿照没敢还口,讷讷点头,忽有个怪异的念头浮上心版,挟着令人股栗的快锐与残酷。他隐约猜到胤野为何要说这个故事。

 “跟其他的女人不同,我并没有死。非是我特别强横,而是那怪物在蹂躏我之时,不知怎的恢复了一丝人,它只是重创了我,却未将我撕成碎片。

 这么一来,连梁度离都被他的子说服,在《舐红谱》的神异法门之下,我的伤势恢复得特别快,他们每隔几天就将我扔进怪物的笼子里,承受那可怕的摧残。

 我有几次听见怀孕、生子之类的零碎字眼,看来他们是想让我诞下怪物的骨,看能不能从小训练起。”

 怪物的骇人长与狂暴侵犯,每次都使胤野徘徊在生死边缘。然而时间一长,她不总是在入的剧痛间就失去了意识,对于怪物的样子、气味等,胤野有着异样、微妙难言的熟悉感,直到她看见怪物兴奋嚎叫进出她的身体时,透出那厚如垒土般的酱紫膛、似蓝似橘的怪异光晕。

 “…这般宝心,普天下只有一枚,再不可能有第二枚了。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,他不是什么野兽怪物,而是我那为江湖人景仰的英雄丈夫。”

 …果然是胤丹书!望着少年惊愕迸的面孔,女郎无喜无悲,甚至无一丝教训似的凌人盛气,口吻平静得令人心慌。

 “他跟你一样,喜欢牺牲自己,保全其他所有人,以为救世永远只有一条路。但你们是错的。这样的天真,不但使自己落入悲惨的境地,还会让仰望你的指向的人们,落得凄惨百倍的下场。这就是我必须拒绝你的提议的原因,典卫大人。”

 ***蚔狩云说过,以胤丹书的阅历武功,要他横刀自刎、以保狐异门上下安泰云云,是全然说不通的。

 胤丹书仁慈宽厚,但并不傻,七大派高层都是些什么货,与鹤着衣相莫逆置腹推心的狐异门主,平素没少从挚友那儿听得抱怨。其时妖金方止,天下初定,黑白两道老成凋零,所谓正道首脑,门中大位坐不坐得住、能坐多久,尚在未定之天。

 这种程度的盟约要换胤丹书一命,还不让留只字片语予子门人,怎么想都是匪夷所思。直到胤野吐当年惊鸿堡兽牢的惨事,一切才串了起来。胤丹书面临的,正是眼下耿照的困境…

 敌人的武力强到无法拮抗,又避无可避,一战即折。除了足其要求,换取一个相对文明温和的免战协议外,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。比起言行反覆的正道七大派“隐圣”殷横野有个难以企及的好处:至少在明面上,他于凌云顶三才一会之后,确实遵守了“不使一人”的誓言。

 此事虽非传遍天下,人所皆知,但拥有“秘阁”和“无草”的狐异门也通过各种管道,核实了线报。

 对胤丹书来说,殷横野的承诺是切实可信的。他并非在崖畔结束生命,而是随殷横野自去。或许在胤丹书心中,此去是默出魏王存魏前辈所授口诀,誊写悟得的妖刀武学之理。殷横野会软他,企图榨取更多更完整的功法,最终难再寸进时,便杀了自己灭口…

 但他万万想不到,殷横野会拿他来做实验。栖亡谷的秘穹操作,将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胤丹书,整治成不人不鬼的模样。

 常人承受这般剧烈的痛苦,尚能一死解,但胤丹书的冰火双元之心,却使他拥有异乎常人的强韧生命力,怎样都无法死去,哪怕无止尽的残酷折磨彻底毁去心志,将他化成一头全凭本能的狰狞异兽,双元心仍无一刻停止跳动。

 耿照强抑着腹中剧烈的反胃,饶以他的内功修为,面上仍是青一阵白一阵。在蚕娘姥姥的回忆里,胤丹书善良正直,待人真诚,连敌人都敬佩他的磊落怀…

 这样好的人,何以落得这般收场?岂能是这般收场!苍天啊!但少年其实知道为什么。在冷炉谷断筋毁脉的那一夜,在被囚在望天葬的鸟笼中、瘫痈无助之际,耿照便已彻底了解,这世上的残酷是没有边际的,毋须多加揣测,却也不能当它不存于世。

 信念是趋向理想的重要动力,但非工具。维护信念和理想需要很多工具。胤野眉山无动,含笑敛眸,白晰得令人眩目的纤纤素手随意拈平了裙膝细绉,黑绸大袖滑落肘间。

 耿照这才注意到,她那修长如鹅颈一般、线条十分好看的皓腕间,留着一抹极淡的樱红细痕,连疤都说不上,约莫是指甲轻划的程度,仿佛系了圈红丝,煞是好看。

 同样的痕迹不止在两只腕子上,她那双美到了极处的足踝间亦有。耿照并未听漏“挑断手脚筋”一节,几可确定眼前活生香的绝世美人,之所以能够行动自如,而非残疾瘫痈,必与蚕娘说的蜕生天覆功有关。

 “梁度离本不该知道,他负责看管的‘怪物’究竟是何来历,要知道的话,抓到我时他就该报与委托者知晓,而非是胡为至此。但辕厉山毕竟是医毒大家,梁午茉知赤烶火蝎、冰川寒蚿大名,当然也听过两宝与人心融合的事,故尔知情。

 她一直没同梁度离说,起初是负气,到梁度离染指于我,她反倒不说了,咬牙忍了几个月,到那时才肯说。”耿照闻言微愕。

 “这…又是为什么?”要阻止丈夫溺于女俘虏的体不可自拔,该早早揭发“怪物”身份、避免梁度离一错再错,才合情理。

 梁午茉的醋劲极大,对胤野的嫉妒痛恨深入骨髓,还要边受丈夫冷遇,一边眼睁睁看他胤野取乐…这思路简直莫名其妙到了极点。

 “因为你既不是女人,又不懂仇恨,才觉莫名。在我看来,委实不能更清楚明了了,换了我也会这么做。但我不想这么快告诉你。”

 胤野忍不住笑了起来,虚握着粉润的掌心,以手背掩口。任宜紫也有这个不自觉的习惯动作,特别是得意的时候,母女俩的形象蓦地叠合在一起,耿照才惊觉她们原来这么像。

 “老实说,从你醒来到现在,表现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期,堪称无懈可击,是父母师长见了,会忍不住打心底宽慰的那种。这真是很气人啊!明明是个孩子,老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,偏又教训不了你,简直是莫名其妙。我非常享受你现在的表情,再一下就好。”耿照哭笑不得。

 “…能娱乐到夫人,在下深感荣幸。还望夫人赐教。”胤野左看右看,啧啧了好半天,似是心满意足,才怡然续道:“因为说了,就不能折磨我啦。

 无论梁度离要把我出去,或换间上房软起来,她都无法再对我出手。说不定,梁度离会为了管不住自家下孽物所铸成的大错,答应我提出的条件…无论那是什么,梁午茉都无法忍受。

 “为此之故,她须使梁度离一错再错,终至无法挽回,待揭发‘怪物’的身份时丈夫无路可走,非得依她的唆使搏一搏,多挣点避祸保身的筹码不可。”

 相较于梁度离的浑噩颟顸、耽于美,梁午茉背着丈夫折磨胤野时,嘴巴脑筋可没闲着,虽无明确标的,却也零星拷掠出不少机密,包括胤丹书疑心刀尸是有心人所炮制、并无妖铁寄魂等。等到“‘怪物’即是被炮制成刀尸的胤丹书”这一节猛被打通,所有的线索便自行贯串,登时显出整桩阴谋的脉络来。

 梁度离子乖僻,人却不傻,将胤野灭口似是眼下唯一的路,但那些个享受过她的左道异士怎么办?只消其中一人出口风,教“那人”知晓,连偌大的狐异门都在阴谋之下被彻底碾平,从此自江湖上除名,惊鸿堡势单力弱,岂有余幸?

 梁午茉唆使丈夫的说帖,或许是利用胤野的身体,使心智丧失的刀尸胤丹书恢复意识…“那人”并不想失去胤丹书,这是显见的,否则毋须觅地囚,直接杀了便是…以此向那人邀功。也可能是想从中截获妖刀武学,藉以增加对抗那人的资本…

 在梁氏夫双双亡故的现而今,已难知其真貌,说不定兼而有之,甚或生出了更大的野心图谋。因为没有比受“怪物”蹂躏更恐怖的刑罚,梁度离也满不愿去面对自己一时冲动铸下的大错,胤野自此摆供堡中诸人乐折磨的命运,往覆于“供‘怪物’留种”和“捡回半条命休养恢复”的单调两极间,直到她的肚子渐渐隆起。

 辕厉山医毒双修,梁午茉毋须假手他人,亲自替胤野把脉安胎。不能把狐狸扔怪物牢里,尽情享受那货的哭叫哀嚎,堡主夫人身子里的毒蛇又翻搅起来,恨火和妒忌再度占领了梁午茉的心。

 她抓准丈夫对胤野再无兴致,甚至开始逃避面对这个棘手问题的心思,假安胎之名,先不冷不热地换了几处囚地,几乎绕得惊鸿堡一周,见丈夫无过问之意,最后堂而皇之将胤野带到她炼药的石室,在尽量不影响胎儿的情况下,重启对货狐狸的苦刑制裁。  M.xIEhO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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