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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7章 却未全离北境
 进了房,她已酥软得睁不开眼,蓦地身下一空,被放倒在榻上,腻声娇唤:“主人…”双腕却被人住,两只手抚上她的小巧绵,但触感皆与耿照厚的指掌不同…

 更何况,那双手一直扣在自己上。郁小娥吓得精神都来了,慌忙睁眼,首先映入眼帘的,是张精致非凡的小脸,盈幼玉双颊绯红,似取笑、似窃喜,又有些幸灾乐祸,牢牢将她双腕摁住,哼道:“什么‘我要做不欢喜你的那个’,自以为很神气么?待会瞧我救不救你!”

 弦子面无表情,一手着郁小娥的椒,低头望着另一只刚过的手掌,颇为疑惑。“她那么小,怎地与你一般软?”

 谁小啊!郁小娥最恨被人评论身材,未及抗议,符赤锦美的脸蛋已满视界,俯首笑道:“心机坏的人,脯是比较软的。你瞧你和幼玉,是不是更坚些?”

 弦子出恍然之。符赤锦笑得她心里发,咬耳垂轻道:“你家盟主迄今,还未试过后庭花的滋味。我见妹子的‮花菊‬小巧洁净,十分可人,你要做最特别的那个,咱们让他试试可好?”

 在郁小娥开声讨饶之前,对这番话一无所觉的耿照,将她雪白的小脚扛上肩,再次满满地深入了她。

 一下比一下更重的刨刮攫住女郎,三姝同时对她全身感处发动攻击,女郎没顶于快美的狂涛中,无从思考身计…

 而靡的夜,现在才刚要展开。雨后夜新,江风拂面。泊于河港的古旧粮船之上,今夜来了一顶金碧辉煌的帐子,四童扛抬、四嫔开道,穿过飘扬的润柳丝落在甲板上时,颇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感,总之不似人间应有。

 掌灯的老妪清了清喉咙,正要开口,帐中传出一把娇慵动听的嗓音:“慢!如此英杰,不可以俗礼轻慢。我亲自走一趟,你等暂且候着,切莫让旁人见着了。”

 语声方落,一抹银光“唰!”滑出帘幔,游蛇般窜入船舱。柳丝再度扬起时,甲板上已空空如也,只余水风转。萧谏纸端坐于几案之后,望着眼前奇小的银发丽人,轻叩扶手。

 “我早想见一见你。以薛百螣、蚔狩云之,抬不了耿家小子坐上宝座,是该有奇人,方能成此奇事。”蚕娘淡淡一笑。

 “你若以为我会闷不吭声,顺势戴了这顶高帽,那可就看错人啦。耿小子自有运数,不是谁成就了他,你习惯小瞧他人,这可是很坏的毛病。”

 “我从不小瞧对手。”老人出倨傲的笑容。“在我看来,”蚕娘轻哼:“明秋水亭之会,便是鲁莽至极的举动。”“大军未动,斥候先行。两国相争,不斩来使。”

 萧谏纸乜眼:“我只是去见一位武儒的要人,问他‘数圣’逄宫可不可靠,有无可能牵涉莲台倒塌一事,如此而已。例行垂询,何鲁莽之有?”

 “独对三才五峰榜内有名,没有比这个更鲁莽的。”蚕娘笑容渐淡,眸光却转冷。“看来我今夜得教你明了,凡夫俗子,与三才五峰之间的巨大差距!”

 高约半身、如骨瓷的银发女郎语音方落,偌大的舱里倏然无声,空气的动忽地清晰起来,才如羽般拂过肌肤,霎眼间,四散飘飞、仿佛无处不在的絮羽又从气态凝成水…

 敞开的窗牖外,依稀见得夜柳风,舱内的布幔却丝纹不动,整个空间像被裹入一团看不见的黏

 女郎周身透出的无形之气,由羽丝、静水次第变化,逐渐冰凝。萧谏纸渐渐不进空气,喉臆隐约生疼,好在并非全无准备,不动声搬运周天,改以内息延生。那股“气”仍持续以惊人的速度收束,端坐于几案后的老人身上,仿佛叠了几层浸水棉衣,连挪臂都有些吃力,遑论出剑。

 三才五峰的征兆之一,被无数武人传得神而明之、毕生未必能遇一回的“凝功锁脉”萧谏纸倒是多有经历。

 同为峰级高手,所使之“凝功锁脉”人人不同,大异其趣:阿旮是天生的战神,临阵机变百出,旁人以为他走的是霸道的路子,殊不知独孤弋胜在才情,比斗之际宛如诗仙信笔,挥洒成章,强过世俗庸人苦苦推敲,只得满篇斧凿。打架打到这份上,求的是“快意”二字,寻常对手一拳了事,何必白费时间?

 若遇势均力敌的强者,那是求也求不来的机会,岂能不打它个痛快?锁来锁去缚手缚脚,真真气煞人也,此太祖武皇帝所不为。

 但阿旮的凝术并不横霸,拜残拳所赐,一经施展,周身一丈方圆内无劲不消,如入空无,整个人虚晃晃的,连踏稳实地亦不可得,遑论出招。萧谏纸让他“锁”过几回,毕生难忘。

 独孤弋与韩破凡灞上一战,俱未使用凝术,拳对拳、掌对掌,重剑对大,酣战千余合罢,相视而笑,了无憾恨。

 此生既未再见,实也毋须再见。萧谏纸无缘得见虎帅凝功,却听闻他曾单匹马,杀得一支四面拥上的异族骑队摊倒如刈草,披挂重甲的域外铁骑冲至他身前七尺,便似撞上一堵无形石墙,战马无不折颈蹬尾,甩出鞍上骑士。

 韩破凡以‮腿双‬控马,原地绕圈,缨旋扫处,漫天尸飞如散华,鲜血残肢坠似时雨,遍染黄沙,于地面留下一只巨大的血漩涡。

 扬尘终止,马嘶惨嚎复归平静,烈之下,仅一骑茕茕孑立。韩破凡垂缰纵马,拖着大跨过满地尸骸,每进一尺,黄石滩对岸的异族大军便后退丈余,仿佛连一水之隔,也不能略保平安。

 末了不知是谁起的头,数万人的大部队忽地转身,没命似的溃涌奔逃,一哄而散。是役,除死在“玄嚣八阵字”下的百名先锋,所得万余敌首,皆绝于溃退时自家人马践踏。

 能将所向披靡、打得诸镇无力还手的异族铁骑至如斯境地,普天下仅此一人。出使西陲,有幸于黄石滩亲睹的一位东军将领深受震撼,对韩破凡斯人,仅有“下无敌”四字评价。

 独孤阀众将大感不满,以为是长他人志气、灭自己威风,阿旮倒是听得津津有味,多半从那时起,便存了一会其人的心思。由黄石滩一役可知,虎帅的凝术极其霸道,走的是硬锁的刚猛路子,连战马冲刺亦能挡下,实是骇人听闻。

 他既有一杆无所不破的大,复练得无以攻破的防御壁垒,如非遇上了万劲俱消、几近虚无的“残拳”阿旮要想小胜一招,恐怕也不容易。

 而“刀皇”武登庸的凝功锁脉,则是萧谏纸此生所见最凝练也最专一,仅锁对手一身,甚且集于制敌的破绽之上,不及其他。

 与武登庸的通情达理、磊落襟怀参照,也若合符节,可见其人。较之寻常武人,峰级高手的境界似更能反映性格,兴许是内在的自我具化…

 虎帅刚毅、刀皇专一,阿旮则是无所用心,浑不着意…方能超越身所限,显现奇能。(你心中的自我…是“水”么?)水是天下至柔,亦是天下至刚。

 既沉静,又狂暴,能育生万物,也足以毁灭一切。“马蚕娘”之名,江湖中闻者几希,然而这名个头小得出奇的美女郎绝非夸口,她的实力足与三才五峰并列,放眼当世,堪敌者寥寥,其中并不包括萧谏纸。

 “你的愤怒与仇恨太过赤,毫无掩藏之意。”老人潜运内力,才将这几句话说得平稳晓畅,未漏一丝沉水身、肺中断息的痛苦。

 “如此,待面对仇敌时,能余几分火气?”蚕娘美目眄,掠过一抹混杂微诧的赞许,未料他还有开口的余裕,也可能是被老人的话语挑起兴致,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抿笑道:“相较之下,你的愤怒就太过隐晦啦。

 我一直奇怪,世人莫不以为独孤弋死得蹊跷,你却到这时才造反…这些年来,名动天下的‘龙蟠’到底在想什么?”萧谏纸几冷笑,但持续增强的凝锁之力干扰内息运行,实令人笑之不出。老人强抑身颤,翻过右掌,出掌里的畸零角块。

 “…寻找真相,需要时间。”蚕娘狡黠的笑容一霎凝结,但也只是瞬息间。扬手的同时,满室气流松动,一物划出平弧“喀嗒!”落于几案,滚了两匝,止于老人掌缘,被案上白纸一衬,与掌中物极似,仿佛是同一物事的不同部位,却缺乏重新拼合的相关接邻。“你让胤小子带块破瓦当来,就想让我放他一马,我还没同你算帐。”银发丽人鼻端微哼,眸中却无笑意。

 “姓萧的小子,你要自恃聪明,凭这等小把戏骗人,可就笨得紧啦。”急急解除“凝功锁脉”非是什么善意之举,被锁的真气陡失制,重新涌入经脉血管,就像长跪后突然起身,迫的双足酸麻已极,一时难行。

 萧谏纸年事已高,血脉韧不如少年,痛楚可想而知。老人却端坐如恒,将瓦当碎块按上砚台,印于铺垫的白纸上,另一枚也如法炮制,再拈笔将两处印之间缺损的部分绘出…

 那是三条象征水波的重叠弧线,上头浮着半枚轮。水之间,斜跨着一枚似三角、非三角的怪异图样,当中枝节横生,似是个拉长倒转的“伞”字。

 蚕娘拿到的那枚碎片,恰是枝节的中心部位。“这枚瓦当,是我在一处名唤邬家庄的凶案现场偶得。”老人不理女郎威胁,手里画着图,一边自顾自地说道。

 “为查明妖刀于东海之祸患,我去了每一处横遭烧杀、却看似无涉江湖恩怨之处,多数是刀尸所为,但也有不是的。邬家庄即为其中之一。”其时异族业已退兵,却未全离北境,三道与北关接邻处,仍有零星铁骑出没,益发难测。  m.XieHo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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